上海股票配资网 就想一碗老拽面——故乡旧事琐忆之六_面的_大爷_磨坊

发布日期:2025-04-27 23:36    点击次数:176

上海股票配资网 就想一碗老拽面——故乡旧事琐忆之六_面的_大爷_磨坊

作者:栗潔春上海股票配资网

对于一个北方吃货来讲,面食堪比他们生命中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这一点都不夸张!

今年是我跨越花甲的第五个年头。粗算一下,漂泊在外的时间和守家在地的时间,差不多是二比一多一点。我现在定居被称为“世界美食之都”的成都,虽不敢自封尝尽天下美食的“吃货”,基本上可以称得上“资深”。然而,若论内心深处最挂念、留下印象最深刻、对味蕾刺激最直接的美食美味,还得数故乡的一碗鸡蛋卤子老拽面了。对拽面的记忆和感觉,从我记事起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的故乡又处于华北平原向太行山区过渡的丘陵地带,能种小麦的肥沃土地本来就少之又少,就是种了小麦收了小麦也都上交公粮了,公社社员只有吃糠咽菜的份!而我的童年是处于那个政治口号空前响亮、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瓜菜代”、“糠菜半年粮”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所以想吃点细粮自然就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但是,故乡人总是能把每一次吃细粮的机会尽情展示,发挥得淋漓尽致!

展开剩余85%

故乡有一句老话,说“四月芒种麦割完,五月芒种将开镰。”意思是说,如果是农历四月芒种的话,麦子就都割完了;如果是农历五月芒种的话,麦子才刚刚开始收割。故乡称开始割麦子为“开镰”。所以每年农历的四、五月,一到新粮下场,村里的碾面磨坊就空前的忙起来了。记忆中的故乡大队部,在村北大路西边,大门朝向东南,北边是大戏台,西边是大队部办公室和仓库,磨坊就在大队院里的东条边,一排溜五间房子,最南边的一间是值班室,另外四间是放机器的地方。机器共有四套,一套磨小麦面,一套磨玉米面,一套磨谷子,还有一套叫做一风吹,顾名思义就是磨全麦面的。装在一条条各色新旧布袋里的新麦,在磨坊的墙角排成长长的队伍,急切地期待着自己的第一次华丽转身。被磨坊里常年弥漫的粉尘裹挟成面人的堂大爷,天天扭着肥胖的身躯,围着那几台机器前前后后不停地忙活着。堂大爷在筛动的萝框下捻一捻筛下来的白面,就知道它该是六零面还是七零面或者是八零面,就知道什么是最适合拽拽面的面。

磨完面回到家要先把面粉放在菠萝里摊开晾一晾,因为刚刚磨好的面粉还是热的,不晾不行!面晾好以后,家家户户就要过节似的吃上几顿面食,以犒劳一下辛苦一年的自己以及嗷嗷待哺的胃和味蕾了!

我家也一样!待阴雨天不出工的时候,父亲和大爷就忙活起来了。我们家的老宅坐东朝西,分上院和下院,大爷家是上院和下院南条边的两间房,我们家是下院的北条边、西条边和南条边靠西的一间房。大爷家的厨房由在上院的南里间改造的,我们家的厨房就是下院南条边靠西那一间房辟出来的半间。

大爷和我父亲先是在各自的厨房里和面。我之所以会有挥之不去的拽面情结,或许是从吃拽面的过程中体会出来了人生哲理。拽拽面看着容易,其实是个技术活,每道工序都不能图省事,功夫下不到,口感就出不来。就先说和面吧!和面时讲究面、水、盐的科学搭配,就像“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面”和“不好就是疙疙瘩瘩的,拽面时就会不顺手。所以和面时必须要用手用拳头沾着水踹面,直踹得真正落实了到面光、盆光、手光这“三光政策”才算撂过手!面和好后还要在盆里盖上拧干水的湿毛巾“醒”一二十分钟时间。这就有点像我们生活中的有些事情,不能急,适当沉默和等待一段时间其实是好事;“醒”的过程同时也是积蓄力量、反思沉淀、使人头脑更加清醒、更加成熟练达的过程。为什么要用拧干水的湿毛巾盖和好的面呢?就是为了不让面的表层和夏天干燥的空气有接触,以免它们失去水分。面“醒”好了,就要“绕”面。这“绕”面很适合表演!大爷和我父亲这老哥俩本来就是村里的大厨师,厨艺还是很有一套的,这时候更是要使劲表演,做足广告。他们就光着膀子挺着大肚子,一个站在圪台上,一个站在圪台下,开始“绕”面。那时的故乡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就都在我家大门在远远的围观,还不时的“啧啧”称赞。“绕”面里面也有很多的哲学意蕴。它讲究顺时针和逆时针交替进行,一逆一顺、顺势而为,既要随着面的劲、又不能强拉硬拽,也不能一根筋似地总是朝着一个方向绕,该回头还得回头,及时调整方向。面“绕”好以后,还要撅成一段一段的放在案板上再盖上干毛巾“醒醒”。

趁这“醒”面的空档,就该打卤了。那年代不像现在,天天有肉,顿顿有肉。“穿衣吃饭量家产!”山村农家有的是自家老母鸡繁的蛋,自留地边种的老南瓜。但是鸡蛋也绝对是不敢大奢奢的放开了吃的,因为每一个鸡蛋都要用在刀刃上,要拿到供销社里换针头线脑柴米油盐,“鸡屁股里抠银钱!”是那时候居家过日子最基础的一门功课。所以即使是改善生活也得要凑合凑合!我们这一大家子也只能按照两个人合一个鸡蛋的指标来改善。父亲把鸡蛋打到碗里。再用油撇子在油罐里撇一点油倒进锅里炒鸡蛋。鸡蛋炒好了倒出来,再炒南瓜。先把南瓜切成指头肚大小的小方丁,再用油撇子在油罐里撇一点油倒进锅里,油热了用几个葱花烹香,再倒进南瓜丁,南瓜炒熟了再加水加盐,最好再把炒好的鸡蛋倒进去,卤就好了。

现在来讲,卤的样数多多了,口味也多多了,包括炸酱卤、肉丁卤和茄丁卤、鸡蛋番茄卤等等。

我们用油撇子撇油还是好的,更多的是在筷子头上系一块干净的白布,在油里沾一沾,再在锅上抹一抹,这就算是油炒菜了。还有条件实在不行的,就只吃寡淡寡淡的水煮菜。

条件许可的话,还要再捣点蒜泥,再往蒜泥里倒点香醋点几滴香油,再炒点芝麻盐。故乡人的穷讲究也是很多的!

擀面和切面讲究均匀,不能厚此薄彼或粗细不均,拽面时被拽断的情况,不就是擀成切的过程中不均匀造成的吗?世间本无他,无非“人”与"事”。刚开始拽面时,大家都饿了,就图个速度快,可以拽成“把子面”快速下锅,拽到后面只剩面头儿了,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可以不紧不慢地拽成一条一条的"宽薄面”;人生也是这样,年轻时干事情风风火火,随着时间推移,适当慢一点或许更踏实、更靠谱。煮面讲究时间和火候,吃面讲究卤子和佐料,尤其是不能忘记放芝麻盐,缺了芝麻盐就算不上正宗的故乡老拽面;火候和调配这两个词本身就蕴含者极大的学问,式无常式、法无定法,没办法精确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全凭用心去领悟和体会。

拽面的时候,还要讲究“看人下菜碟。”记忆中,故乡拽面的最高境界就是“宽多多,薄奢奢,绒朴朴”,但那是拽给那些见天“洗手蹦指甲”的消闲没事人吃的。故乡人天天要出山劳作,“宽多多,薄奢奢,绒朴朴”的老拽面是一点也不顶饥的。给这些人吃的拽面,必须是“宽多多,厚墩墩,硬壳壳”的“裤带面”,因为只有这样的面才劲劲道道有嚼劲顶饥耐饿。

家门口的老槐树下,就是我们这一片人家的饭市。每到饭时,四邻八居们就都端着饭碗来到饭市,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拉着闲篇。当你端着一碗拽面,坐在老槐树下的时候,当你挑起一根老拽面一口下去,香气在鼻尖萦绕,在嘴边游走!你绝对不会想到,会有多少贪婪的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你手里的青花碗,盯着你青花碗里的老拽面,盯着你青花碗上袅袅婷婷的面香菜香醋香蒜泥香芝麻香,流连忘返。

在那个无书可读的年代,村里的供销社废品收购时,仓库里堆满了收来的旧书。我曾经常常光顾这间仓库,也偷了许多旧书回去读,这些偷来的旧书滋养了我干渴的童年岁月。其中有一本《宋词选读》。在这本书里,我第一次读到了岳飞的《满江红》,其中两句印象最深:“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几十年过后回望来路,深深感悟这两句诗也可以引用来描写我自己,三十多年、八千里路,以时间为横坐标、空间为纵坐标,将不同时空的交汇点连起来,形成一条人生曲线。尽管吃过百家饭、走过千里路,但以前我从未专门为某一样美食写过歌功颂德的文字,唯有故乡的老拽面是个例外。因为离家这么多年,距离那么老远,每每山珍海味、大酒大肉穿肠过后,心里却总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这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执念,就是只想喝一碗母亲熬的小米粥或者吃一碗父亲拽的老拽面。在我内心最深处,那碗老拽面已经不仅仅是拽面,而是化成了链接异乡游子和家人家乡亲情友情乡情诸多元素之间的一个标志和符号,一丝牵挂和思念,一场返璞归真的回放和告白,一种血浓于水的情结和情愫。

作为一个资深的业余爱好者,我写这些文字,原本无意于为故乡的老拽面做软广告,但能否收到相应的实际效果,已经不是一名异乡游子所关心的主要问题。我的这些文字,也不求以文会友,更不敢自攀大家手笔,也就不再讲究什么“凤头猪肚豹尾”了。

在这里,我只能用一句原汁原味的故乡大白话来作这篇文字的结尾: 如果你问我最喜欢吃的主食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感受,用最地道的家乡话,一字一顿地告诉你: 俺还是最最待见故乡的那一碗老拽面!

编审:朱世良上海股票配资网

发布于:河北省

栏目分类
热点资讯
相关资讯